余仅

[留白]好久不见

*年龄有改动,白白在昊然前一年10.15

*合租情节

*正在试着写一篇长篇白敬亭视角,这算是挑出来几部分做一个很短的概括。


少年永远是少年。


永远为自己的冲动买单,永远一意孤行,永远虚构遥不可及的梦想为自己追逐的过程添加热血的意味。


最后一张榜揭开前,白敬亭还认为自己会永远符合永远。他反复确认过很多次,却没有记住白纸上任何一个名字。说来奇怪,人总是对自己不甘心的结果抱有侥幸心理,按照考号顺序没搜寻到,比照名字首字母也要再确认一遍。时间不给人更多想象,返校后的生活塞满文化课,六点起,凌晨一两点才勉强睡着。夏天换衣勤,麻烦的是每次丢进水里前得把照片转移——不离身的揣了三个月,然后在高考结束后设成了壁纸。


发现照片的人叫刘昊然,手机偶尔会自动亮屏,没人说得出原因。他瞥了眼下定这是自己学校门口灯笼的照片,绒布带了点儿雪。他也没问白敬亭,室友不过两月,却也能大概猜出和失利有关。揭人伤疤的事儿刘昊然做不出来,易拉罐拔开拉环递过去,碳酸饮料摇晃后的水汽扑了人满脸,抬头听到的却是


“你下周五没课,来看我打篮球吧。”


偶像剧里男主如果热爱运动,那么编剧就喜欢设计体育场上的情节。女主角或是无动于衷或是体贴关怀,通常都由道具组准备上功能饮料和白毛巾,然后女生抱着这些坐在场边,等到比赛结束,就该满屏幕冒粉红泡泡。桥段太老套,白敬亭看了看一旁完全符合设定的女生摇摇头,在中场休息时间站起来挥手,半笑半挑衅吼了句你到底行不行。


对面那队的队长姓魏,比小刘高一级的学长,白敬亭仗着集训时跟人关系不错,喊两句师兄就给人主力替换去了冷板凳——运球擦身过时,他似乎听到了一声叛徒。刘昊然打球很随性,或许是局势占上风的缘故,下半场脸上笑就没收过,连那声叛徒都是压不住的上扬。跃起,转身,三分一气呵成将这场友谊赛送入加时,白敬亭长舒一口气,还没回头就被人直接揽过脑袋以一种奇诡的姿势押着走。刚才是猝不及防受袭来不及反应,等到现在又成了不便挣脱。这么出风头的球技,怎么连个露脸的机会都没有。腹诽之余模糊听到上方挺嚣张一句——“该怎么收拾你们看着办,我就先回去了。”


小兔崽子气焰涨挺快。


去地铁口的路上白敬亭这个念头没消过,抿唇虚咬后槽牙瞪过去一眼。刘昊然没注意那么多,盘算晚上要吃点好的为周末预热。各有心思一路上安静得莫名,刘昊然突然偏头,试探着喊了声白敬亭,话里主人公估计来之前就早有预谋,运动外套拉开就是黑边白球服,发带也扎得规规矩矩。那个女生不是白准备了?白敬亭心思没在这边,随口嗯了一声。下一秒发带被人拽下,汗水顺着额角淌,连那个颗痣也像要晕开。


越来越没规矩了。攥成拳往刘昊然肩上砸,目光直撞上人笑起来就亮晶晶的眼睛,在碰到前一厘米卸了劲儿,跟块沙包似的。抢回发带认真叠好,顺嘴提了句有个女孩儿给他的东西这下是白费了,连个签名都没要到,还有某个小队长打篮球耍帅得像个懂浪漫的骗子。句子细想全是毛病,但是刘昊然没听进去后半句,怔愣片刻话里透的全是真诚。“有人要你联系方式的话,我肯定不给。”


两人生日离得近,也是刘昊然某次碰巧发现的,一前一后不过五天,年纪却差了快一岁。白敬亭放完国庆就收到了自己的生日礼物,斯伯丁球面上Turbo签得只有放荡不羁拿来形容。他转着球去问刘昊然怎么想的,这下打球岂不是感觉拿着他脸往地上砸?小室友正在把东西从行李箱往外拿,听完后有三两秒跟按了暂停键一样,抢过球随便装个盒子重新塞回去。生咽口唾沫半眯着眼问白敬亭你是不是人,送你的礼物还真拿来用?


那颗球始终摆在书柜顶上,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刘昊然都为自己抢在白敬亭之前记住了对方的生日沾沾自喜,全然不顾十月十日那天暗示程度只差把寿星两个字写在脸上。


回家的时候带了瓶红酒,两个高脚杯刚好晚餐用。小刘同学品酒一向动作优雅,一点点抿进去像个贵少爷,对面那人倒是琢磨来瓶啤的,带着沫灌下去说不出的洒脱自在。透过高脚杯看光洒下来,一旁蛋糕上的蜡烛勉强让这一幕看起来像烛光晚餐——如果能把白敬亭炒的麻辣香锅换成牛排。


许个什么愿望?

成名在望,年少有为,和你一起。


第二年的时候,白敬亭搬来了自己的钢琴。数给搬运工人的钱够两人痛快吃上几顿,心疼得牙都在酸。房间隔音效果很好,邻居从没抱怨过扰民。刘昊然是舞蹈学院附中毕业的,靠在钢琴边看人黑白键和手指翻飞,手肘撑在架上颇有副指点江山的气势。一曲终了弹奏者抬头,问他刘少爷打算屈尊降贵帮忙伴个舞呢还是跟着哼两句。刘昊然没理会,做作长叹一声说你还不知道我吗。


“那我给你哼首歌吧。”


“乘着这晚风魂游太虚

寻找多温柔的爱侣

海翻了浪,淹没谁

……”


大四的时候刘昊然换了校区。偶尔在手机上刷到,熟悉又新鲜的少年感。最频繁的是那几张蓝白校服图片,公交车与分给两人合戴的耳机从来是青春梦里的标准配置。像他从前喜欢在书桌前或撑头或端坐,转着笔偶尔在纸上戳两个点。脸上严肃表情一向绷不住多久,饶有兴致问刚才表现怎么样,以后演校园剧准保像。那个时候怎么回答的来着?大概卷起书敲他脑袋附和几句肯定是校草级别。白敬亭接了部剧,尽管这导致他的驾照再次延期到手,总归是离梦想更近了一步,也不必再找人合租。


梦想,好古老的一个词。


关注量越来越多,喜爱与谩骂对半分,动动手指关闭私信功能,躺在床上摆成大字型,想喝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可乐了,怎么忘了买?


房东似乎不准备太快回到这座城市,好几年了租金也没涨。快毕业的阶段总是很多尝试,刘昊然走得算比较顺利,至少公共平台看起来是这样,偶尔也发几条消息叙叙旧,问自己曾经的房间是否已经被糟蹋了。白敬亭胡乱编几句,踮脚把篮球够下来,早就跑气瘪了下去,几个英文字母倒是青涩而打眼。他按下录音键坐回钢琴边,没开口,纯音乐补上那段未完的过去。


“……

像那写于沙滩所有默许

仍然很想你”


人太忙的时候就爱偷懒,就忘记把这段时间存进回忆,意识到这点已经是好几年后。白敬亭在存钱,他计划着买套三环内的房子,如果房东同意,也许就选这儿了。银行卡余额通知还没看清就被新消息挤了下去。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上飞机了,快到北京,要不要来接我?”


白敬亭赶过去的途中手机在刷刘昊然路演的图透,做好准备才能最快认出。下车的瞬间反应过来该做的准备应该是把自己捯饬精致些而非背小明星的穿搭,没收到可别被经纪人当粉丝往外赶。他站在接机口把羽绒服拉到最上缩进去半张脸,暗笑自己刚才真的多虑。炙手可热的小演员拉着行李箱一个人往外走,恍惚间好像几年前靠在行李箱拉杆上,一个人捏着合租广告在楼下等——“我不是来挑房子的,我直接住下。”


有那么几秒钟,他承认想穿过人群去吻小室友的侧脸。但他只是几步上前,和那次一样一拳砸到了肩上。


“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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